--原载于《光明网》论坛
"人类和癌症之间的斗争就是一场战争,人类永远不可能抹去癌症,因为癌症是生物生存的必要代价。癌症,是基因变异导致细胞获得了无限增殖的能力,这种变异、激进的细胞,本质上是生物得以进化的基础,是生物适应环境的机制。没有这种变异机制,也就不存在物种进化"。
初见合一康CEO罗晓玲女士,她的这么一段话,让我和几个同事顿时对人类攻克癌症的前景悲观失望--作为中国大陆唯一入选美国癌症免疫治疗协会(SITC)的专家,她的话无异于给我们当头一棒。
"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战胜癌症,但我们可以通过我们的研究成果扭转战局。"
跟着的这一句话,又让我们燃起了信心。
罗晓玲没注意我们的表情变化,继续侃侃而谈,平时话不多的她,当遇到自己科研领域的话题时,马上变成了一个健谈的人。她说:"时至今日,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一癌症大国,每年新发癌症病例312万,每分钟有6人被诊断为恶性肿瘤。癌症成为疾病中的第一杀手,不少人谈癌色变。"
20世纪60年代,美国总统肯尼迪执政时,制定了攻克癌症和登月两项计划,结果人类登上了月球,而在10年内根治癌症的计划,在15年内花费250亿美元的巨额投入后,以癌症发病率上升了7%、5年生存率仅提高了4%的结果而不得不宣告失败。
到目前为止,癌症在这场战争中似乎仍然占据上风。
2013年9月5日22:17,李开复发布了这样一条微博:"世事无常,生命有限。原来,在癌症面前,人人平等"。随后,李开复公布了自己患淋巴癌的消息。
不只李开复,很多精英人士都患过癌症,薛蛮子、任正非、乔布斯、保罗.艾伦、王均瑶、杨向阳…..他们有的从死神手中夺回了生命的控制权,有的却不得不被疾病侵蚀了生命。在人类社会中,占有大量社会资源的精英们,一定有过"无所不能"的感受,但是当癌症到来那一刻,他们也撞上了现实冰冷的墙。
精英们尚且如此,平民百姓自不待言,一个普通市民患上癌症,其结局往往是为治疗倾家荡产,最终人财两空。
癌症从来不是"人人平等",人类社会也一样。
有个传说,人死的时候,天使会和魔鬼在你的床前打牌,天使手中的牌是你生前做的善事,而魔鬼的牌是你做过的坏事,这局牌的结果将决定你去天堂还是地狱。而面对癌症,我想也有这样一个牌局,你将和"癌症"打牌,你手中的牌,就是你的"社会资源"。
在癌症这个生死问题上,考验的是每个癌症患者在面对极端环境下的本能反应,而精英们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条件能让他们有更大生存几率,就像他们在获取社会资源时做的那样--能够掌控自己,理智而懂得调动资源。
中国的顶级精英们,不但在理智对待癌症和获取社会资源上更胜一筹,还能够获得更多的社会关爱。薛蛮子在患癌症后,过万的网友为其出谋划策,并且在薛蛮子出席的创业活动现场为其送上了一锅据说可以抗癌的"羊肉汤"。而在薛蛮子宣布患癌症一天后,便有一位肿瘤医院院长私信联系,最终为薛蛮子的康复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讲到这里,罗晓玲停了下来,突然又提高声音继续说:"如果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能有这样待遇吗,钱花完了,病没治好,后续治疗没有钱了,坐着等死。"
这时,我看到罗晓玲的眼眶有点发红。出身普通人家的罗晓玲当然能够体会社会底层喜怒哀乐。20多年前,她从湖南一个小城走出来,求学、工作,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目睹了长江两岸和淮河边上许多"癌症村"的痛苦--高昂的治疗费用让村民望而却步,不得不在疼痛中等待死亡。
越来越多的癌症村的出现,触目惊心,极大地震撼了罗晓玲。一定要发明一种高效而又能让普通老百姓负担得起的癌症治疗技术,成为罗晓玲心头最大的愿望。
生物免疫细胞治疗技术逐渐成为罗晓玲关注的重点。众所周知,癌症有三种治疗方法:手术、放疗和化疗。生物免疫治疗以其独特的优势,近年来逐渐发展为癌症的第四种治疗方法。那么,什么是生物免疫细胞治疗技术呢?为了我们有一个大致的了解,罗晓玲又给我们普及了一下人体免疫系统的相关知识。
免疫系统是人体最重要的防御系统,分为先天性免疫和获得性免疫。其主要功能是抵御病原体入侵、监视机体内环境、稳定组织细胞的功能。如果免疫系统功能平衡失调,人就会患病。免疫系统在人体内具有3大功能:
1、防御功能:是指机体抵抗病原微生物对机体的侵害,如果这种能力降低,人体就会患病。
2、监护功能:是指机体识别和消灭体内产生的突变细胞的能力。如果这种功能下降,人体就会发生肿瘤。
3、稳定功能:是指机体清除体内衰老、死亡或损伤细胞,维护组织器官功能的能力。如果这种功能失衡,人就会衰老,疾病多发,易发生肿瘤。
免疫系统上述三大功能的完整和谐统一是机体健康正常的基本保证,维护机体的免疫平衡是非常重要的。健康人体内,正是由于这些免疫细胞的功能正常,才能不断的清除掉发生突变的和衰老的细胞,保持我们的健康。如果免疫平衡失调,就可导致病毒、病菌等致病微生物和体内产生的突变细胞、肿瘤细胞无法被有效地识别和清除,恶性肿瘤等疾病就有可能产生。
更雪上加霜的是:肿瘤病人一般都存在多种的免疫缺陷,所以肿瘤才会在他们身上产生。肿瘤患者体内的免疫细胞数量和功能都大大低于正常人,难以控制癌细胞的生长。要达到杀瘤效应,就必须对它们进行一定的修复和扩增,使其数量和活性达到能有效杀灭肿瘤细胞的状态。
罗晓玲说,我们现在做的生物免疫细胞治疗技术正是通过从肿瘤患者体内抽取部分免疫细胞,然后在实验室进行体外培养、诱导、激活等一系列操作,使其功能恢复正常,数量增加上万倍、大大提高抗肿瘤活性,再把这些本来就来源于病人自身并在体外激活了的抗肿瘤细胞回输到病人体内,让这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种部队"去杀灭癌细胞。换句话说,生物免疫细胞治疗就是用病人自己的细胞救自己命。而且,由于输入的是自己的免疫细胞,不会像药物和其他治疗产生排斥和副作用。
生物治疗最大的优点是能够清除手术不能清除的微小残留灶,杀灭化疗药物不能够杀灭的休眠期的肿瘤细胞。因为手术虽然是肿瘤治疗首选,手术可切除较大的肿瘤组织,但对循环肿瘤细胞无能为力,一旦机体的免疫功能低下,清除散在肿瘤细胞的能力不足,就容易转移和复发;放疗也是局部治疗手段,同样无法对付放射野之外的病灶,无法消灭循环肿瘤细胞。化疗对于化疗敏感的细胞能有效杀伤,但在杀死肿瘤细胞的同时,也会对正常细胞及机体免疫和造血功能带来很大损害,且肿瘤细胞容易产生耐药性。一些散落的零星肿瘤细胞就是肿瘤复发和转移的种子,它可能会游动到全身任何部位,如果局部的环境允许,就有可能留下来,生长、繁殖,并最终形成新的肿瘤。生物免疫细胞治疗的目的就是重建肿瘤病人的免疫系统,将那些散落的肿瘤细胞逐一追杀剿灭。
因此,生物免疫细胞治疗联合手术和放化疗就能起到1+1>2的效果:先用手术和放化疗将较大的肿瘤负荷消除,然后在细胞层面用免疫治疗将癌症的种子--肿瘤细胞一一杀灭,并重建起具有相对正常功能的免疫系统,大幅降低癌症复发的可能性。
美国癌症免疫治疗协会(SITC)会员的身份,让罗晓玲能够更快更准确地了解国际前沿的抗癌技术动向和发展。
2011年8月10日,美国《生物转化医学》和《新英格兰医学期刊》权威杂志报道,宾夕法尼亚大学基因治疗专家卡尔·朱恩利用患者改造后的自身T细胞治愈了两位晚期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血癌)患者,开创了肿瘤生物治疗的新纪元。
这是国际顶级权威医学杂志首次用"治愈"报道癌症治疗。白血病也就我们俗称的血癌,既然它能够被治愈,是不是意味着其它癌症也能够被攻克呢?看到这篇报道,罗晓玲欢欣鼓舞--公司的研究方向与卡尔·朱恩的治疗方法不谋而合。更多的好消息接踵而来:
一种名为Provenge的治疗性疫苗是抗癌领域传来的另一喜讯。化疗和放射疗法经常用于治疗癌症,却因副作用严重而让患者痛苦不堪。Provenge疫苗则不同,它能调动患者自身免疫系统对抗癌症,副作用不大。
接受Provenge治疗的患者迄今为止都是癌症晚期患者。他们靠这种疗法平均延长生命4个半月,其中甚至有人多活了3年。2010年,Provenge获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批准,用于治疗前列腺癌。
FDA的生物制品评价和研究中心执行主任Karen Midthun医学博士说"Provenge为当前可得到有限治疗晚期前列腺癌提供一种新治疗选择"。遗传工程和生物技术新闻称:这标志进入新癌症治疗--自身细胞免疫治疗。
其实,早在2000年,美国国际肿瘤生物免疫治疗及基因治疗年会上,多国肿瘤专家就达成了共识:"The only new technology is expected to cure cancer--Immunocyte therapeutic technology.(生物免疫技术是唯一有希望治愈癌症的新技术。)
2011年10月3日,加拿大科学家、美国医学会和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拉尔夫o斯坦曼(Steinman)教授获得2011年诺贝尔医学奖。斯坦曼获奖的原因在于他在"树突状细胞(Dendritic Cell, DC细胞)及其在适应性免疫系统方面作用的发现"。斯坦曼是免疫细胞治疗技术临床应用的典型例子,他患上被称为"癌症之王"的胰腺癌,在医学上,晚期胰腺癌的恶化程度高,生存期不会超过6个月。然而,他用自己设计的免疫细胞治疗方案,将生命延长了4年。
当然,斯坦曼教授设计的免疫细胞治疗方案算是生物免疫细胞治疗技术的1.0版,经过多国科学家的进一步研究发明,2.0版生物免疫细胞治疗技术也已经在许多国家临床应用。
国内对生物细胞免疫技术的重视也与日俱增。2011年4月17日,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报道:免疫细胞治疗取得重大进展,早期肿瘤三分之一可治愈。
在国内,很多省市已经把肿瘤生物免疫治疗纳入城市医保项目和农村合作医疗项目。高达数万的治疗费,个人只需负担几千元。大病不再致贫,普通老百姓也能享受既高效又实惠的技术,罗晓玲的愿望初步实现了。
"2013年,我应邀参加深圳公益组织爱康之家大病关怀中心举办的癌友会活动,当我看到那些受益于生物治疗的癌症康复患者在活动中载歌载舞,她(他)们那种对生命的尊重、对生活的热爱、对美的追求,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然而,科学研究并非一番坦途。生物细胞免疫治疗,它是从肿瘤患者自身的免疫系统中获取合适的免疫细胞,然后在实验室培养、扩增,再将这些细胞回输到患者体内的一种治疗手段。这在应用中获得了很好的临床效果。然而,对于大多数癌症,开发出足够的免疫效应细胞进行治疗却非易事,其关键在于很难获取足够的抗原递呈细胞,从而导致很难获取足够的免疫效应细胞去特异性攻击癌细胞,而又不损伤机体内的正常健康细胞。
因此,如何得到足够多的抗原递呈细胞,成了横亘在科学家们面前的一道难题。 "γδ T细胞专利技术"解决了这道难题。
γδT细胞技术是介于特异性与非特异性免疫之间的一种特殊类型的免疫细胞,除自身可以杀灭肿瘤细胞外,它还有很强的抗原递呈功能,γδT细胞主要分布在人体皮肤和黏膜组织,但由于在体内数量少,其强大的杀瘤功能难以充分发挥。γδT细胞技术能在体外高效扩增γδT细胞,扩增后,γδT细胞兼具有NK、CTL、Th和DC细胞的功能特点,具有较强的特异性和非特异性肿瘤杀伤能力,靶向性更强,同时,细胞数量可扩增至上千倍。
2012年11月,罗晓玲领导的合一康生物凭借生物细胞免疫治疗癌症的"γδ T细胞专利技术"在首届中国创新创业大赛深圳赛区夺得赛区第二名,成功入围全国总决赛晋级30强,成为中国创新创业领域的佼佼者。
"γδ T细胞专利技术" 发明者其中的一员正是罗晓玲。
如果说γδ T细胞专利技术是在2.0版生物免疫细胞治疗技术基础上提升的2.5版,那么,CAR-T技术将有可能成为终结癌症的最终版本。
2013年5月,中国科学院深圳先进技术研究院与罗晓玲所在的合一康公司合作,建立肿瘤免疫细胞与基因治疗技术联合实验室,在美国斯坦福大学医学院资深科学家陈志英博士后的带领下,开展纳米-微环DNA"体内靶向转染,构建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CAR-T)的基础研究和临床应用转化工作。
CAR-T细胞技术是将识别某种肿瘤抗原的抗体与CD3-ζ链或FcγRI的胞内部分偶联为一个嵌合蛋白,通过基因转导的方法转入到T细胞,使其表达嵌合抗原受体(CAR)。患者的T细胞被"重编码"后,生成大量肿瘤特异性的抗癌CAR-T细胞。相对于目前常规应用的免疫细胞治疗技术,CAR-T细胞靶向识别大量已知的肿瘤抗原能力更强,从而更高效的杀死肿瘤细胞。迄今有超过20项CAR-T临床试验正在进行。
基因转导的载体有病毒类和非病毒类。中科院与合一康联合实验室研究的微环DNA被认为是最好的非病毒载体,已被广为应用,并在基因治疗中占据重要的核心地位。因缺少抗性标记基因、复制原点等细菌序列等特点,大大增强了这种新颖的小环超螺旋表达框在临床上的安全性。相对于病毒类载体,微环DNA安全优势更加显著。大量的体内、外研究表明,微环DNA可显著提高转基因表达效率。微环DNA在第三代T细胞基因改造的技术构建中,具有深厚的应用潜力。
该项目第一阶段将从2013至2016年为期三年。期间,研发团队将致力于发展微环DNA介导的免疫细胞抗癌核心技术,由此可以发展出一系列安全、高效、广谱的、可负担的抗癌产品,成为治疗几乎所有癌症的利器。产业化的实施将大大降低治疗的成本,普通人也不必为高昂的治疗费发愁了,而无数人企盼的"无癌世界"也将不再是梦想。
罗晓玲的愿望实现又近了一步。